2005年11月1日,星期二(GSM+8 北京时间)
浙江法制报 > 第八版:案卷 改变文字大小:   | 打印 | 关闭 
剿灭“地下银行”
韩素梅 何勇

  数亿元假票“出笼” 银行频频报警
  2004年春节刚过,人们还沉浸在节日欢乐祥和的气氛中,济南市的金融行业便出现“地震”,数家银行几乎同时遇到了令人吃惊的大事。
  1月22日,工商银行济南市天桥支行向济南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报案称:该行自2003年12月12日至2004年1月8日,共接到来自全国各地8笔总金额达2亿余元的内容为存单、国债交款凭证的查询,以上存单、凭证均为假凭证、假存单。
  3月,工商银行济南黄台支行报案称:该行近期接到金额达2亿元假存单、假国债的查询。
  4月、5月济南历城农行、长清农行相继报案称:近期接到金额达数亿余元的假存单、假国债的查询……
  金融界频频报警,涉案假票金额达3.6亿元。种种迹象显示,在济南有个“地下银行”,有一个犯罪团伙在利用假票据实施诈骗犯罪。
  此案引起了济南警方的高度重视,一张围剿诈骗犯罪的天网悄然拉开。
  
  房产商受骗 警方设计捕嫌犯
  2004年8月份,北京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赵某到济南经侦支队报案称,前不久他欲贷款3000万元投资房地产,正当他寻找门路贷款时,在济南通过朋友认识了一家投资公司名叫蒋某的老板。蒋某称,他可以为其提供1000万元的定期存单质押贷款,但赵某要给他20万元的开票费。
  因用钱心急,赵老板就相信了蒋某的话,两人进行了交易。但当老板拿着那张1000万元的存单贷款时,被银行告知,存单是假的。
  此时,蒋某还没有觉察到赵老板已识破自己的骗局,因为赵某本来想贷款3000万元,因随身带的开票费不足才先要求蒋某先开1000万元的定期存单,最近蒋某再次与赵老板通话联系,问他还要不要存单。
  这是一个抓捕蒋某的好机会。
  2004年9月10日,赵某与蒋某电话联系,假称其准备好了40万元,要蒋某再开2000万元的存单,在北园路上一大酒店见面交易。当气度不凡,一身名牌装扮,正作着发财梦的蒋某一到酒店,就被济南公安局经侦支队的民警们抓获。
  经初步审查,蒋某是滨州人,暂住济南。他交代赵老板的手中银行存单是他给的,但存单是他从火车站附近一些倒卖发票的贩子手里买来的,自己也不知道存单是假的。

  零供述山重水复 巧突破柳暗花明
  为让蒋某开口说实话,民警和他拉起了家常,从而了解到,蒋某在济南有几名情妇,和她们来往密切。
  就在民警与蒋某闲聊着的时候,一个济南的电话号码打进了蒋某的手机,是一名女子的声音。
  这名打电话的女子会不会是蒋某的情妇?民警几经周折,终于在济南找到了这名张姓女子。原来,这位女子在济南一家夜总会上班,曾被蒋某带至租住地过夜。蒋某经常和一个叫张彬、一个叫“小李子”的在一起,好像在做投资生意等内容。
  9月12日凌晨,根据这名女子提供的线索,民警找到了蒋某的暂住地,打开蒋某的房门发现,屋里除了放张床外,没有其他物品。
  就在办案民警准备撤离时,房角一个垃圾桶引起了民警的注意,打开桶盖,污物中的一个纸团跃入眼帘,摊开纸团一看,竟是一张金额6万元的存款凭条,收款人为张彬,时间正是蒋某骗取北京一房地产开发公司赵老板的那天。
  在证据面前,百般抵赖的蒋某心理防线终被摧垮。
  蒋某交代,他以6万元的价格从张彬、“小李子”处购买了两张金额分别为1000万、5000万的假存单,并用此诈骗了北京的赵老板、烟台的王老板各20万元。民警后又查实,蒋某、张彬等人分别用3000万元、5000万元的假存单,诈骗徐州、淄博两个老板34万元。
  至此,这个犯罪团伙逐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线索一度中断 查发票捕获“大鱼”
  嫌犯张彬、“小李子”在哪里呢?据蒋某讲,他只是和他们有业务上往来,但不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和住处,因为他们之间都有戒备心。
  为了确定张彬的身份,民警根据从蒋某住处查获的那张存款凭条调取了所对应的开户资料,以及开户以来的存款凭条,初步锁定了一名济南叫“张彬”的男青年。后查实这个男青年并非是和蒋某有业务往来的张彬,这个男青年的身份证曾丢失过,可能有人冒充他作案。
  这时,民警又想到了从蒋某身上搜到的一张修车发票,由此查明,济南一名李姓男子来修车时开了这张发票,这个李姓男子就是和蒋某有业务往来的“小李子”。
  2004年12月8日,民警得到线索:“小李子”当天要陪朋友到天桥车管所处理一起交通事故。于是,穿着便衣的民警在车管所大院内将其抓捕。
  根据李某的供述,12月8日晚上,民警在一出租房子里将张彬、胡某抓获,在他们的床底下搜出了3.6亿元的假国债、定期存单、银行承兑汇票一宗,8枚银行假公章。民警发现“张彬”的真名叫王其强,他所持的身份证是假的。
  经分组突审,李某、王其强、胡某等供述其伙同江苏常州人吴梁大、姚龙海等自2003年起结伙作案,共伪造假票达2.6亿元,并以银行有关系可以开出上述票证为贷款人提供质押且能保证核保为名,骗取北京、同江、徐州、淄博、聊城等地200余万元。
  看来,吴梁大是李某等人的“上线”,专案组遂决定对吴梁大等人展开抓捕。
 
  “地下银行”终被捣毁
  就在这时,丹东警方查获了一起200万银行假票案。办案民警了解到,这些假票据是在济南通过一男子介绍购买的,该男子不是已经被抓获的李某团伙的。
  民警判断,在济南肯定还有犯罪团伙与吴梁大有联系,便加强对一些涉案人员的监控。
  今年1月份,民警得到线索,近期江苏的吴梁大与姚龙海要到济南做笔“大买卖”。1月23日,吴梁大与姚龙海携带5000万假银行汇票住进了济南市中区一家宾馆。正当这伙不法之徒在房间内进行交易时,守候多时的办案民警冲进房间,将吴梁大与姚龙海一举抓获,并缴获金额达3000余万元的假金融票据。
  经审查,吴梁大长期从事伪造金融票据、金融诈骗等犯罪活动,系济南犯罪团伙的最上线,是伪造金融票据的重量级人物。在2001年,济南市公安局破获的一起特大票据诈骗案的购票人曾找过吴梁大购买假票,后因价格未谈成而告吹,该案主犯樊福海(已被判处死缓)也曾师从于他做假票。
  难怪吴梁大被抓获时垂头丧气地说:“想不到我几十年走南闯北,这一回却栽倒了济南警方的手里。”
  据吴梁大讲,济南侦破那起特大票据诈骗案后,常州的金融票据信誉度极度降低,贸易往来中连真票都没人敢收。于是,他移师济南,在济南发展了4条下线,分别为李某、马某、于某、孙某,这些人又有自己的同伙。其业务范围广泛,存单、银行系统兑汇票、国债均能伪造出来,堪称“地下银行”。
  下线李某在去年12月已被民警在车管所内抓获,为此民警立即加大追查力度,全力缉拿其它3条下线。今年4月7日,下线马某被民警抓获,4月13日,民警在一咖啡屋内将正欲密谋外逃的犯罪嫌疑人孙某、于某抓获。
  2005年8月14日,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吴梁大、蒋某、李某等7名主要案犯分别被判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这正应了一句古训:“害人者终害已”。